第46章 有心有意-《观之清香,饮之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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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恬终究无法接受这连番的变故,晕厥过去了。

    半响寂然的沉默里,慕容阁老深深地叹出一声长长的惆怅,似有无限的悔恨折磨着他般,“没想到,到头来,事情还是发展成这样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钊儿,绛儿,这是你们母亲晓灵留给你们的——”

    早已哭得不成样子,紧紧地挨着慕容钊支撑自己的慕容绛,一再抹着止不住的泪,与神色沉凝,拳头紧握的慕容钊走向慕容阁老,接过那封信打开,里头是娟秀干净的字迹,一字一句充满着无边的惦念与哀郁及劝诫。

    就听慕容阁老声线难掩颤动道,“晓灵是个十分聪慧敏锐的孩子,她早知谨言会犯下天大的糊涂,却仍是希望用自己的命换回他的悔改,若他好歹有那么一丁点的后悔,重新改过,那她便是死也值得了,可惜她的付出始终感动不了谨言这混账,他一错再错至无法回头!”

    “到了最后,他将骨血至亲当作棋子,无用了,亦毫不留情地丢弃!”慕容阁老的泪又落下来了,“是我教导无方,是我叫他一错再错,是我枉为人父,是我令晓灵的牺牲白费了,也是我,对不起你们俩,是我的放任纵容,教你们父亲越踩越深越发不知尺度!”

    “这如何能怪得到爷爷?”慕容钊看完信后,闭了闭眼,才沙哑地道,是他娘甘愿为慕容爷子付出一切的,也是他娘求慕容阁老隐瞒她被害真相,也是他娘明知道自己的夫君要毒害自己,还将那碗汤喝下去的,而这些年,若没有慕容阁老的庇护,他和慕容绛早被弄死了。

    慕容阁老摇摇头,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我累了,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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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院落的小凉亭里,方知府一脸惊愕之后的茫然,“本官还是想不明白,怎么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也没问清楚慕容飒和范世子及洪世子被害的事,慕容爷子与洪氏就已经……”这案子不清不楚的,档案记录和奏折,他要怎么写嘛?

    他看向庆王,庆王看向柳芽。

    于是,他又看向柳芽。

    柳芽却是看向将慕容恬送回住处后,姗姗来迟的慕容钊和慕容绛,“这只是破案时顺便揭露多年以前的真相,叫慕容家的根基别再腐烂下去而已,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她转而看向宇文秋页。

    接着,宇文秋页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掏出一份只有巴掌大的金红色花纹的密函,笑道:“密函里清楚地表明慕容阁老在离京前,便将这件事的相关告予陛下,亦知道卞氏的遗信内容所书,虽慕容谨言的确怀有歹意,但卞氏是甘愿服下毒的,确也算是自尽了。”

    “如今慕容谨言谋害妻子洪氏女儿慕容恬,但行凶未遂,反而被洪氏杀害,洪氏又已经自尽的事,相信方知府定知道应该如何书写这份记录。”言外之意便是,陛下有心要‘维护’慕容家的名声,其余你懂的。

    “家母的遗信,就此交由方大人了。”慕容钊将沾满湿意的信,郑重地递给方知府。

    方知府得到庆王的颌首示意,忙诚恳地接过,“本官定好好保管至审批!”

    “事情的始末,我已写好相关记录了。”柳芽将一叠宣纸递给他,“名字也签上去了,大人过目后认为没有问题,盖印便是。”当然里头的字字句句,她已经完美地‘润色’过,将这事会带给慕容阁老或是慕容家的伤害值减到最低。

    方知府惊喜地接过,瞧得里头字句表达清晰仔细又利落,一张忧愁的老脸就笑成菊花了,“原来是柳检验发现慕容爷子的阴谋,利用了他放在慕容二小姐身边的眼线,和慕容二小姐演了一场戏,叫他以为没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洪氏和慕容恬,可以利用慕容二小姐,从而露出马脚,他毒害洪氏和慕容恬的药,也是你换的!”

    “柳检验当真与传闻中一样出色能干!”瞥见庆王对这份记录也甚是满意的模样,方知府连忙拍马屁道,“可是,慕容飒和范世子及洪世子不是慕容爷子害的,那究竟是谁?且至今也没寻着范世子的踪影,这当中柳检验可掌握了什么没有?”

    “这个明日再谈也不急,如今夜已深了,方大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柳芽浅笑道,“明日时,我也好将慕容爷子与洪氏的验尸报告给你。”

    方知府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收到过如此明显的‘逐客令’了,怔愣之际就听庆王道,“本王送方大人去休息。”

    “那,那就有劳庆王了。”方知府敛下对他们之间关系的猜忌,忙诚惶诚恐地应声。

    待他们离去,凉亭里陷入了很久的沉默,柳芽才打破道,“我素来不擅长安慰,便只与你们谈谈现实,洪氏拉着慕容爷子赴死的意思很明显,她保住慕容家最后的脸面,你们也要保住慕容恬,但她已去世,且一直以来对你们是苛待刻薄的,我不建议照做。”

    慕容钊陷入难以脱身的挣扎里,却听宇文秋页悠悠地道:“你的家事我素来不过多插手,但这件事上,我同意芽儿,她自恋又自负,如今定然将所有不幸都赖在你们身上,留下来只会变成不知什么时候捅向你们的刀子。”

    “她始终是慕容家的姑娘,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实在不忍依法处置。”慕容钊叹道。

    慕容绛亦道,“若让她受尽刑法的折磨,只会适得其反,始终不知道悔过是何物,继而一错再错。”

    慕容钊与她相视一眼,“既然这些事会以‘急病而逝’画下休止符,那也不要再给慕容恬打上毒害嫡姐的罪名了,我会与爷爷商量,用离开伤心地的名义,将她送到她舅舅超毅伯家,日后什么造化,便看她自己了。”

    朝堂重臣世家若发生了足以叫荣誉覆灭的事,又得帝皇庇护或旨意,宗卷记录便会书立明与暗两份,明的(虚假的)公告天下,暗的(真实的)只会直接呈递于陛下面前,再由专人放进藏书阁的密室里。

    柳芽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她又不姓慕容,慕容恬闹了事也连累不了她,只道:“另一份记录我会处理好,已经很晚了,你们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解决余下的案子。”

    “嗯。”

    慕容钊送慕容绛回海棠居,柳芽和宇文秋页却没有回信风苑,而是去到验尸房,与当苦力般搬尸首的胡清晰和明更秀会合,将慕容爷子和洪氏尸首上的伤口处理干净,还以药粉制作出病逝的模样,等慕容钊来到时,慕容爷子和洪氏连新衣服都换好了。

    看着慕容爷子和洪氏安详到仿若只是睡着了的样子,慕容钊只觉唏嘘,若说难过,倒不是没有,只是对着从小就不疼爱他,甚至厌恶他,想尽办法苛待他的父亲和继室,实在悲伤不起来,而那些难过,皆是对他爷爷和生母的。

    “秋页,柳检验,胡世子,明世子,谢谢你们。”慕容钊衷心道,像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恰逢府中又处在耳目众多时,忙碌几乎都由他们包揽了。

    “不过是有来有往罢了。”柳芽脱下手套,伸着懒腰道。

    宇文秋页随即笑道,“芽儿说得对。”

    “可别再讲这些客套的话了,快把人搬回去,再抓紧时间休息吧。”明更秀打着呵欠道。

    明日的布局尘埃落定后,柳芽洗完澡才躺上床就见到周公了,宇文秋页带着沐浴后的清香趴到床边‘骚扰’她时,她根本无法睁开眼来应付他,只觉一抹柔软张狂地贴上她的唇,尽情地吸允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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