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献宝之事,杜俭是真的忘记了。 主要今日相府诸议,实在太过于惊世骇俗、石破天惊,导致原本投机取巧、投上所好,为杜氏谋个前程的心思,完全被他抛诸脑后。 直至到了长安城楼,闻听费祎夸赞韦、金、吉、耿诸族子在许昌举义讨曹之壮烈,他才再度汗颜,杜氏相较于他族,终究是少了几分对汉室披肝沥胆的赤诚。 “敢问杜公,不知是何等宝物欲献与陛下?”费祎问。 杜俭神色凝重,欲言又止片刻后双手微颤着向费祎深揖一礼: “侍中、尚书,老朽欲献之宝实乃重器…老朽不敢贸然轻亵。 “是故并未携入长安,于灞水之畔好生供奉,有劳侍中、尚书亲临验看。” 费祎、陈震再度相觑。 重宝? 神神秘秘,是什么重宝? 不过交换眼神之后,二人也都有些猜度。 关中乃大汉龙兴之地,皇室陵寝及将相豪富墓穴众多,他们早就听说过,董卓乱政迁都长安之后,长安诸陵众墓大多被董卓乱军发掘。 陪葬王侯将相的宝物,有许多都被董卓李郭的西凉乱军拿去与关中旧族交换钱帛粮草以为军资。 这杜氏…大概是当时换来了一些陪葬的明器,许是陪葬皇陵的重器也未可知。 现在没有直接拿来长安…多少是怕所谓的“明器”有些忌讳,于是就想让他们二人先去看一看,到底能不能献纳天子。 杜陵距长安不过二十余里,但天色已晚。 费祎与陈震二人虽然心中有些好奇,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急不可耐的心思。 只道既是重宝,当沐浴斋戒再往视之,且匆忙造访非为客之道,明日再去拜访杜陵。 杜俭自无不可。 费祎、陈震遂遣二十虎骑护送韦诞、杜俭、金连等七名居住在杜陵的世族大宗耆老往东南而去。 次日。 费祎与陈震果真沐浴更衣,斋戒两餐,杜俭一大早便与族中年轻俊彦十数人一并来到长安清明门前,迎接费祎、陈震二名重臣。 费祎、陈震二人已与丞相通禀,此番携前去杜陵,非只是为了所谓的重器,更为了亲自下地考察一番杜陵诸族的民生民情。 登上车驾。 不须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坐落在灞水之畔的杜氏庄园。 费祎与陈震下车环顾。 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数以百千计的佃农在田间地头除草耘田。 一望无际的春粟长势喜人,所谓五月抽穗,六月灌浆,五月末那一场雷雨,让关中春粟灌浆饱满,可以预见,今年会有一个丰登之秋。 杜俭柱杖在前,引费祎、陈震二人往庄园行去。 庄园旁的坞堡外挖有沟渠,引灞水为护城河,坞堡四周树有碉楼、箭塔,坞堡中间还有浓烟滚滚冒出,打铁的声音清晰可闻,赫然是一座小型的军事堡垒。 事实上,费祎、陈震之前曾路过此处杜氏庄园,只不过彼时杜氏仍在观望,整座庄园闭门自守,只派出几名耆老与汉军使者相商,最后为大汉献出了几千石粮草,汉军也没有对他们多作打扰。 当然了,杜氏庄园不只这一座,坞堡也不只横跨灞水东西这两座,毕竟只有一两座庄园坞堡,在什么时候都称不上大族的。 到了庄园门外,杜氏族人大约百余夹道相迎,实在隆重,杜俭在门前作出手势,请费祎与陈震两名大臣先行入内。 二人确实没想到杜氏竟然会把场面弄得如此隆重,一时对杜氏要献的宝物再次好奇了起来。 甫一踏入庄园,便听到呦呦鹿鸣之声入耳,循声望去,二人登时一愣。 却见竟是一头浑身雪白的麋鹿在一片绿意的庄园内徜徉漫步。 就在二人愣神之间,白鹿旁若无人迈至雅士用以流觞的曲水之畔,悠然饮起水来。 杜俭看着那头白鹿,道: “侍中,尚书。 “老朽闻古圣人之言: “麋鹿历一千岁始化而苍,又五百年乃更为白,自兹以往,则其寿无疆。 “必有圣德王者明惠及下,然后白鹿见。 “又必有明圣之君,保和性命,契合始初,然后斯祥,可得而致于明君圣主。 “今陛下御驾亲征,亲督王师,尽收大汉龙兴之地,使大汉龙气复现于关中之野,白鹿乃出。 “又闻关东有谶,『洛水枯,圣人出』。 “恰陛下还于旧都,告天祭祖之日,关中雷雨大作,苞育群生! “而次日五月廿二,闻关东洛水断流,天下震动。 “兹白鹿之见于世,洛水之枯应谶,此非陛下明圣之至,天命攸归于陛下乎? “老朽本欲献祥瑞于御前。 “然惧损其灵光,伤此祥瑞。 “故恭请侍中尚书移驾视之。”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