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譬如韦公、金公、吉公、耿公族中先辈。 “皆以世为汉臣,名节累叶。 “睹汉祚将移,谓可季兴。 “于是喟然发愤,结谋于许都龙潭虎穴当中。 “为存汉祚,奋起反曹! “义不顾身,何等忠烈! “虽事败身殒,忠义气贯长虹! “至今思之,犹令人血脉贲张,扼腕长叹!” 费祎言及此处,被点到名字的韦氏、吉氏、金氏,以及近乎满门被灭仅余一耿弘幸免于难的耿氏,无不动容欲泣,又无不挺直腰背,神色既有悲戚,更有自豪。 费祎继续道: “许昌讨曹者,尽是关中旧族! “先帝、陛下、丞相,无不深知关中旧族思汉之心。 “遂从未敢忘诸公诸族祖祖辈辈为大汉所流之血、所尽之忠。 “陛下与丞相设筵,诸公拨冗赴筵,岂不正是我大汉与关中旧族肝胆相照之深情厚谊,历劫弥坚,生生不息之证? “唯愿诸公诸族,与我大汉戮力同心,再造汉鼎,重筑乾坤,共襄复兴大业!” 韦诞、金连、杜俭、吉利诸耆老尽皆泣首称是。 当所有人都止泣直身后,曹魏的武都太守韦诞却仍泣零不止,肩膀微微颤抖: “费侍中,陈尚书。 “今…今曹魏遣大鸿胪黄邕讨我归魏。 “我…我长子、次子皆早亡,唯余一幼子熊在洛阳为质。 “若抗命不归,恐曹魏迁怒,断我韦氏血脉于洛阳。 “诞…诞爱子情切,心如刀绞。 “又念老迈之身,朽木之材,不能为大汉做什么贡献,所以…便,便欲回洛阳保我幼子,实愧对先祖及先兄晃在天之灵,又愧对陛下与丞相留我一命,用我韦氏之恩。 “恳求陛下、求丞相…莫要因此归罪我京兆韦氏。 “诞往赴洛阳,保我幼子之后,当一死以谢陛下,谢丞相,谢韦氏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言罢,这一把年纪的韦诞已是泣不成声,涕零如雨。 周围一众耆老原本还有些看不起这位先前给曹魏当二千石大官,现在又贰三其德,对大汉颇有些卑躬屈膝的韦诞。 现在听闻其人为保幼子要回到曹魏,然后再自杀谢罪,一时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一些。 既然要死,人死为大嘛。 费祎赶忙将韦诞扶起,道: “韦公速速请起! “丞相与陛下,岂是那等不明事理、苛责忠良之人? “血浓于水,骨肉亲情,乃是人伦大义,陛下与丞相定解此情,韦公且安心返洛便是。 “至于一死谢罪,更万万不可! “韦公之心,在大汉。 “韦氏之忠,在关中。 “此去,非为离弃,乃是保全。 “无论公身在何处,但只心向汉室,便是我大汉之臣! “公亦无须忧心宗族,京兆韦氏于大汉之功,朝廷铭记在心,断不会因此事而有丝毫芥蒂。 “待他日河清海晏,大汉重光,韦公与令郎并返长安之日!” 韦诞挥袖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连连叹气:“愿费侍中、陈尚书替老朽谢陛下隆恩!” 片刻后又想到了什么,道: “陛下先前令老朽于两尊金狄胸前刻字,老朽昨日已刻好一尊。 “余下一尊,当在明日刻毕。 “只是不知所刻之字能不能合陛下心意。 “陛下不在长安……” 韦诞絮絮叨叨起来,费祎与陈震轻轻点头,顺着韦诞的话对着其人又安抚片刻。 落日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下。 费祎及陈震引一众耆老往城下走去,命人送他们回馆舍歇些一晚。 当大部分人都被送走。 二人来到清明门外,与居住在京兆附近的杜俭、金连二人道别。 却见那杜俭前脚转身,后脚便突然回过身来,猛地一拍脑门: “费侍中,陈尚书,老朽此来,本有几样宝物要献与陛下,实在记性不行,竟差点忘记了!” “宝物?”费祎陈震一时相觑。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