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事实上,杨条一直很忐忑。 虽然他与赵统一并派了四百轻骑在街亭以西的陇氐大道与主要小道上隔绝了山路,阻止并劫杀来自天水与出自街亭的信使。 但是陇氐道两旁的丘山实在过于平坦,随处可以奔马,不可能完全实现隔绝交通。 若是天水方向奔来数十骑沿丘山逃到街亭城下,或是街亭出去送信探路的使者逃回街亭,又或是真正的武都白马羌王杨千万真的率几百精骑来援街亭。 那么他们这千余羌勇骗入街亭的可能性瞬间消失。 然而不知为何,被他布在街亭以西的数百精骑与千余羌勇竟是连一名来自天水的使者都未曾见过。 以至于他开始怀疑,是不是那魏国的天使不小心坠马摔死了,而魏将张郃与郭淮两人又完全不曾料想街亭可能有失。 否则的话,天水方向何以一点动静也无? 又或者说,是天水那边突然出了什么剧变,使得天水守军根本无暇派出使者援护街亭? 真若如此,能是什么剧变? 丞相大军突至? 天水郡县再反? 但无论如何,他成功带着千余甲士进了街亭。 一开始他想,那张郃之子大概会在他领羌勇上城前,把他的羌勇混杂在魏人兵士之间,以此来对他的羌勇形成控制。 事实上没有。 一开始他又想,那张郃之子大概会让他的羌勇去其他城墙把守,然后以各种理由把他单独扣留身边,以此来隔绝他与手下羌勇的联系。 事实上也没有。 这实在让他有些恍惚,不知是这群魏人不够警惕,还是自己与赵统等人的演技实在太好,又或自己的苦肉计实在够真,而那位大汉天子的谋划又实在天衣无缝。 看向左臂那道皮肉翻卷仍未包扎的,那位立在城头,一直等待汉人大军出现的羌酋,心中开始期待与那位竟将大事托付给他的大汉天子相见。 可又惶恐。 百年羌乱,何曾听说过大汉天子接见羌酋? “羌王,他们来了。”张郃之子略显茫然。 东方十余里外的视线尽头,缓缓出现一条填满了陇道的黑线,向这座街亭城延伸而来。 能不茫然? 其人虽是名将之子,却是那位名将临阵降了大魏太祖被赐下新妻后生的新子。 如今二十出头,一直在邺城洛阳当质子,这是初次从征,因那位右将军任人唯贤而无奈在后方当督军粮执法,却没想到最后竟沦落到与一群贪暴的羌人共守孤城。 谨慎可以是天生的,知晓关中大败后迅速稳定军心的名将气度也可以硬装,此刻组织羌魏将士分配防务鼓舞士气的临危不乱也可以强撑。 但当眼下即将两军对阵攻防,没经验就是没经验。 而到了此刻,他又如何还不明白天水必是出现了巨变。 否则不可能天使去了三日而一道消息都未传来,这种时候,跑死几匹马都是应该的且必须的。 于是当那羌王率羌勇进城之后,他一阵后怕。 若因他的过分谨慎而使郭使君请来的最后一支援军弃街亭而去,那他就是大魏的千古罪人,纵一死犹不能谢罪。 因为千余羌勇一起守在城头,原本略显捉襟见肘的守城兵力恰好能铺满城墙还有预备。 东西南北四方各有六百守卒。 城中空地则有八百以为预备。 每名弓箭手配备了两百箭矢。 或木制或铁制的大盾,供士兵在城墙垛口防御敌方射箭。 民夫辅卒在墙梯下待命,彼处提前堆积了大量的擂石与滚木。 当前部汉军距离街亭城只有二三里时终于停下,开始竖起旗帜,安营扎寨。 城中,上百瓮沸水、热油,以及散发出阵阵恶臭的“金汁”此刻开始滚滚冒泡。 一个时辰过去,落日。 街亭城东的空地上,看起来大概两千多的汉军披甲以待。 他们身后,民夫辅卒仍在进行土木作业,挖壕沟,立营寨。 “看来今日打不起来啊。”羌王颇有些百无聊赖。 杨条、张雄、都尉三人尽皆立于东面城楼,大概为了互信,几人都没随身带武器。 各自领几名亲卫护在一旁。 “话说俺虽没守过城,但想来他们长途奔袭,定然疲累,何不趁此时机出城相攻?” “羌王有所不知,咱们街亭城守军实在太少。”那李都尉一阵无奈。 “若是想出城相攻,咱们就要在城门附近提前立寨掩护视野,并多设寨门,以便迅速出兵,不给蜀寇反应的时间。 “但想提前立寨相守,营寨没有一千以上甲士,又如何能挡得住对方强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