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魏延披盔戴甲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扬声急躁道: “丞相,依我看,这座上邽短时间内根本打不下来! “你之前说挖地道能行,可又被那郭淮破解! “继续迁延下去,于战事不利! “万一魏军上陇,那就完了!” 丞相将一卷简牍批好放到一边,抬头看向魏延:“文长的想法是什么?” 魏延大步走到丞相身边,铠甲当啷作响: “丞相,我也知道这郭淮粮草肯定支撑不了太久,城内人心也乱,否则那上邽李氏也不会起义响应,以至满门屠尽。 “可咱们就是打不下啊! “依我看,不如让我移师一万,去街亭跟马谡、张休他们一起断陇! “只要魏军无法上陇,那这座上邽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丞相思索许久,语重心长道: “文长,不是我不想移师,而是无法移师。 “兵法云,十而围之,如今我们只有两万多人马,方阵甚薄。 “加之我们连攻一月未能拿下,已有兵疲师老之势。 “一旦移师,以郭淮之能,必定出城相攻。 “今敌有必死之志,而我无必胜之心,他们一旦出城相攻,我们有败无胜啊。” 兵少,是掣肘汉军采取激进军事行动的最大因素。 对于在数量上不能实现围城的围城军队,阵线会拉长,战阵会拉薄,被困之敌很容易破围。 而原本气势如虹的汉军,随着相持日久,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丞相能看出来,能与丞相拒兵这么久的郭淮也能看出来。 这位大汉的丞相确实没想到,郭淮居然有如此之能,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便是如此了。 魏延一下无法辩驳丞相之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丞相,我就说了吧,我是信不过那马谡! “先帝识人之明,天下罕有其比,他说过马谡言过其实,不堪大用,而丞相却将最重要的断陇之任交付于他,我为此不平!” 丞相缓缓道: “文长,我知你心中不平,我也不为幼常辩解,但除了幼常,我着实不知该安排何人,你可知军中谁还有领万军之能?” 魏延一下对不上来。 除了他以外,大汉所有能独当一面统领万军的人,全部在夷陵那场大火中故去了。 至于后面为丞相所用,后世所称的王平,却是个不识字的山地少民,此时还没有展露出他的才能。 丞相继续道:“我去街亭看过,那座小城虽有些破败,但花上几日便能修复。 “来歙当年以两千人固守此城,挡住了隗嚣数万人马半年进攻。 “而魏军自雒阳奔袭两千里,上陇之后必定疲惫不堪。 “幼常人马多于来歙,而魏军人马疲于隗嚣,纵使幼常之才远逊来歙,再守两个月不成问题。” 魏延默然,许久之后扶刀离去,算是赞同丞相的说法。 走到帐门处,魏延又转过身来。 却见跽坐在席上的丞相又已在批注文书。 不知是不是眼睛花了,他夸张地弓着背,整个脑袋距几案只有两拳距离,手上运笔不停。 “丞相,你早些休息吧。 “实在不行,你还是把杨仪那狗东西叫回来吧。” 魏延跟杨仪是政敌,经常一言不合就拔刀架在杨仪脖子上,搞得杨仪难堪得痛哭流涕,时不时劝丞相杀了魏延。 丞相似乎是没有听到魏延说什么,片刻后突然猛地起身向魏延走来,神色激动道:“文长,我想到一个办法,必然可以破城!” 魏延一愣。 不为所谓的破城之法。 而是他几乎都忘记这位丞相也会激动了。 “什么?”魏延嘴上问着,腹诽不已。 上次挖地道的时候你也说一定可以破城来着,害我挖了两天地道,腰都要断了。 “我们把地道挖薄一些,最后将支撑地道的梁柱烧毁,则城墙必塌无疑!” 魏延再次一愣:“这能行吗?” “必然可行!”丞相声色激动。 这其实怪不得魏延见识少。 各种攻城之法及攻城器械,历朝历代都被朝廷严格管控,不许在人间流通。 一旦天下一统,这些知识与技术便会直接销声匿迹,以至彻底失传。 朱元璋打张士诚的时候,配重投石车能把虎据苏州的张士诚砸得七荤八素,最后献城而降。 但到了朱棣时期,燕军对付城池的最大绝招,变成了开挖河堤这种笨办法,就好像那配重投石车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似乎是被丞相的激动感染,魏延表情也振奋了些:“行!那延再信丞相一回!” 再次劝丞相早些休息之后,魏延走出大帐,结果刚好撞见老好人费祎急匆匆跑进帐来,看也不看他一眼,更别提打招呼。 于是魏延在门外远远的站定不动,想听听到底怎么了,却听见向来悠然的费祎气喘吁吁,慌张至极。 “丞相,不好了! “裨将王平来人说幼常弃了街亭城,领着大军上了南山! “贼军五六万已至街亭,而幼常驻军之地虽有水源,却距营寨甚远,无险可守,今汲道已为贼所绝!” 魏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三两步猛猛冲进营帐,只见丞相整个人愣在那里,脸色惨白得一丝血色也无。 片刻后,丞相爆发出了魏延从来未曾见过的愤怒,他在原地仓皇地左右转圈,咬牙切齿狠命攥拳以至于浑身发抖,眼珠瞪得似乎马上要从眼眶里爆出。 “马谡误我!” “马谡误我!!!”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