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午后。 老将军带着自己几名亲卫回到了斜谷大营,一路沉默。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熟悉这位老将军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他这一生不论跟谁都合得来,不论是谁都喜欢他,所以极少有人见他如此臭着脸。 赵统亦然,当他第一眼看见自己这位老父亲,心中忐忑已到了极点。 “阿父,究竟怎么了?咱们那位陛下难道真的是来打猎游玩的?竟如此儿戏吗?” “别问,拿酒来!”入了帅帐,赵云自顾自走着,气得胡子都发抖,耳朵都通红。 赵统急了:“阿父,军中食医与金疮医都吩咐过,您万不可饮酒,会让您伤痛发作的!” 事实上,他这老父亲自打他记事起就不怎么喝酒,只有在大喜或大恸之日才偶饮一二盅。 而且,如今可是在军中,向来是禁饮酒的。 于是他不明白,那位陛下究竟做了什么,惹得他父亲生如此闷气。 难道那位陛下身上有亡国之象? 赵云见赵统不听吩咐,于是也懒得吩咐,大步流星走出帅帐。 过了一会,他抱两个大瓮回来。 “你们都出去,帅帐五十步内不许有任何人靠近,违令者,斩!” 赵云声色低沉,似怒虎伏地,如熊罴张牙,让帐中人生不出一丝违抗的想法。 帐中人很快清空。 帐外人很快清空。 过了很久,副帅邓芝听到消息后赶了过来。 “混壹,赵老将军怎么了?” 赵统面有急色:“监军,我也不知道啊,也不敢进去,军医说了他不能饮酒,而且军中也不宜饮酒,您监领三军,赶紧进去劝劝他吧!” 邓芝闻言,向帅纛急趋而去。 掀帘而入,第一眼便见地上一个头大的酒瓮在地上滚着,而那位须发华白的老将军正抱着又一个头大的酒瓮猛猛往嘴里灌酒。 脸色通红,眼睛迷离,须发糟乱,坐姿散漫。 已然是喝得烂醉。 邓芝蹙眉驻足了两息,其后大步急趋到老将军身边,一把抢过那老将军手中酒瓮。 “赵老将军,到底发生何事?混壹不是说您去巡营,为何一回来就如此纵饮?” 邓芝没有什么责备之意,满脸都是对这位老将军的担忧。 赵云恍惚抬起头,伸手将邓芝招呼到身边,附在邓芝耳边:“陛下到赤岸了。” “什么?!” “当真?!” 邓芝大惊着问完两句话,之后立时想起什么,大步急趋到帐门口掀开一角门帘。 看到赵统等人仍在五十步开外,这才又返了回来。 “赵老将军方才不是巡营,是去见陛下了?” “嗯。”赵云点点头,“陛下过几日要来此处劳军督战。” “这不是胡闹嘛!难道是丞相让陛下来的?! “不可能,丞相明知道我们是疑兵,不可能让陛下如此弄险,这是陛下自己的意思?!” 邓芝尽最大可能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可惊骇溢于言表。 他总算明白老将军为何一个人喝闷酒了。 这不是纯捣乱嘛! 赵云冷不丁从邓芝手中一把抢过酒瓮,又是猛灌一口。 邓芝赶忙上去又一把抢回来,面露忧色: “老将军! “您现在可是大军的主心骨,擎天柱! “万一喝伤了身,这里的几万人怎么办! “这样,我去赤岸找陛下,您老等我消息!” 言罢,邓芝抓起酒瓮也像赵云一般猛猛地往嘴里灌一口酒。 结果酒未入喉,他便神色一滞,整张脸瞬间黑得同茄子一般颜色。 这哪里是酒! 分明是醋! 老将军看着邓芝滑稽的样子,顿时张大了嘴无声大笑。 邓芝看着这位老将军大笑的样子一阵惊疑。 艰难地将这口醋咽下,他这才嗅出,原来帐中早就略有醋味,只不过他着实心急,未曾留意。 许久之后,那位一直盯着邓芝无声大笑的老将军终于止住笑意,之后似是面有难色,欲说还休。 “陛下…” “陛下……” “陛下怎么了?” 邓芝此时仍以为老将军以醋代酒是表达对天子的不满。 而老将军则是再次伸手将邓芝招呼到身边,附在邓芝耳边: “陛下…” “……” “……” “……” “乃天授也!” 抑声言罢,老将军再次张大了嘴无声大笑起来,笑得整个身子七歪八扭,笑得华白的须胡乱颤,笑得似乎眼睛里有了光,只留邓芝一人瞪大了眼,错愕得忘了呼吸。 … … … 第(1/3)页